中国动画曾有过黄金时代与白银时代，当下又将何去何从？

摘要： 中国动画曾有过黄金时代与白银时代，当下又将何去何从？虽然当下面临的是完全不同的时代环境和技术背景，但有些核心的理念值得动画人始终坚持和传承。他坚信，中国动画一定能在新变革中找到一个...

1956年，《傲骨之将》开创了中国“国风”动画的先河；1988年，上海举办国际动画电影节，中国第四部水墨动画《山水情缘》荣获多项国际动画大奖；1999年，《宝莲灯》上映，斩获2000多万国内票房。

从新中国成立到上世纪末这段时期，被人们称为中国动画的“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虽然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完全不同的时代和技术背景，但有一些核心理念是值得动画人去坚持和传承的。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经典动画的永恒秘密究竟何在？国产动画如何通过传承与创新，在国际上再次脱颖而出？动画在青少年成长与教育方面，究竟有何特殊价值？近日，澎湃新闻、上海文艺学院、中国福利会儿童教育传媒中心联合发起的“小小艺术评论家”项目，邀请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原厂长、国家一级动画设计师、动画导演常光熙和国际动画协会（ASIFA）会员、动画导演许畅，从“动画人”的视角，畅谈中国动画的独特魅力，以及如何看待国产动画的历史与未来。

《小小美术评论家》美术鉴赏课海报设计：牛嘉良

在当今艺术、科技、商业变革的时代，中国动画如何突围？曾执导《宝莲灯》的常光熙告诉澎湃新闻，科技的发展离不开人的头脑和创造力。他坚信，中国动画一定会在新的变化中找到最好的切入点，用科技去表达动画创作者的初衷和中国文化的传承。

动画导演、国家一级动画设计师常光熙

好动画的核心：好故事和想象力

今年2月，广电总局公布了“重温经典”展百部作品名单，上榜的28部经典动画片中，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动画片就达24部，包括大家熟知的《西游记》《哪吒闹龙王》《先锋的故事》《三个和尚》《魔法书》《黑猫警长》等。

广电总局“重温经典”计划百部展映作品名单 28部经典动画片入选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是中国动画电影的老字号品牌，曾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片库规模最大、拥有知识产权最多的动画制作单位。它将传统工笔画、水墨画、壁画、剪纸、皮影戏、木偶戏、年画、版画等技法引入动画制作，用中国艺术的观念、风格、材料、技法创作动画电影，开创了先河，形成了中国独具特色的“艺术电影”，其创作体系的美学精神被评价为“东方浪漫”。

计划经济时代，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作为国营事业单位，经营受到计划电影体制的保护。1950年，漫画家、中国动画领袖特伟带着东北电影制片厂（简称“东方电影制片厂”）原有的剧组和动画制作设备南迁上海电影制片厂澳门100%最准一肖一码，吸引了包括万氏兄弟在内的众多美术、影视、文学等人才，组成了一支创作热情极高的艺术队伍。1956年，他们拍摄的彩色动画片《乌鸦为什么是黑的》在第八届威尼斯国际儿童电影节上获奖。但评委们觉得影片风格偏向苏联，于是把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风格确定为“敲开喜剧片的大门，创民族风格”。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曾拥有动画（手绘）、木偶、剪纸、折纸四大电影流派，每个流派都有相对独立的制作车间、工艺流程和创作人员。不同的创作媒介决定了不同流派的艺术特点和表达优势，而每个流派内部对风格的不断探索也不断拓展了流派的表达边界。自1957年4月成立以来，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创作了500多部陪伴几代中国人成长的经典作品，获得近500个国内外奖项，被国际誉为“中国动画流派”。

在2023南京动画创业投资大会论坛上，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策划创作部二级导演（编导）田毅依然提到了优秀文化的传承。“中国动画流派动画的精髓，是以中国文化为创作源泉、以中国元素为表现形式、以中国风格为精神内涵的审美观念和艺术表现形式。”

张慧琳著《20世纪中国动画艺术史》

一般认为，动画是融文学、绘画、电影、摄影、音乐、戏剧等诸多艺术门类于一体的艺术表现形式，是一门与技术紧密相关的艺术。“绘画”与“动画”是传统动画制作的两个步骤。国际动画协会（ASIFA）会员、动画导演徐畅向小朋友们介绍道：“动画拍摄的定义是‘逐帧’动画，也就是说要一帧一帧地拍摄，连续播放。”

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手绘时代的动画采用定格拍摄技术2022澳门开奖结果今晚APP，即从胶片中提取画面到赛璐珞化学底片上，再进行手绘。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原厂长、国家一级动画设计师、动画导演常光熙说，一部10分钟的电影，通常需要几千甚至几万张画面，《哪吒闹龙王》就需要十多万张画面。上世纪50年代，剧本创作首先要考虑的是是否具有娱乐性和教育性。导演确定艺术风格和形式，美术设计师会塑造合适的人物形象，原画师根据表演设计关键动作，动画师会一帧一帧地完成所有画面，然后才是下一步的描图、调色、拍摄和后期制作。他认为，一部动画要想有持久的生命力，核心在于好的故事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动画导演徐昌也表示，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以往的创作中，好的故事具备三大功能：传达哲学思想、抒发人情人性、受到大众的喜爱。

这在其父亲徐敬达（人称“阿达”）的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例如《三个和尚》就将中国画的“大量留白”、“散点透视”和“简单线条”融为一体，通过简单的故事传达合作、团结的重要性中国动画曾有过黄金时代与白银时代，当下又将何去何从？，同时也展现了人性中自私与利他之间的斗争。通过诙谐幽默的方式，让深刻的哲理变得通俗易懂、易于接受。

徐昌向澎湃新闻透露父亲的动画创作理念：“一部作品必须有两个要素，一个是情，一个是性。”在中国传统哲学中，“性”是人的本能，如悲悯、善恶、是非等；“情”则由性而生，是人性的表达，是人的情感需求。这是一种根植于内心深处的观念和价值观。用动画写这样的故事，真正贴近人心，呼唤共鸣，触动人心。

同时，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还有一句口号：“不模仿别人，不重复自己”。这也是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作品始终能够深入人心的另一个秘诀。一代又一代的动画人不断求变，坚持创新。他们创作的作品，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艺术表现形式，都经得起大众的反复咀嚼，让观众被美所感染，被善良所感动，被真理所洗礼。

2014年，吉卜力创始人高畑勋在接受中国媒体《南方周末》采访时表示，他和宫崎骏都对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系列作品感到惊叹，但对改革开放后中国动画电影因追求利润而走向没落也感到失望。

什么是“经典”：根植于日常生活，追求艺术

改革开放前中国动画创作的背景和氛围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在常光熙眼中，那是一个人们可以专注于动画故事和艺术而不必考虑票房的时代。

中国动画的起步与万氏兄弟分不开。他们从模仿迪斯尼动画片开始，在上海的“亭子”里寄居，从零开始学习、实践，逐渐摸索出动画的窍门。1924年，他们制作了第一部动画片《舒振东中文打字机》。1926年，万氏兄弟制作了现实版动画片《画室里的烦恼》，标志着中国故事片的诞生。1941年，他们制作了中国第一部电影动画片《铁扇公主》。这部作品不仅在中国引起轰动，也成为日本动画大师手冢治虫投身动画创作的动力。

Ada（左）1986年与日本动画师手冢治虫合影。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新中国成立初期，上海电影制片厂已初步形成一定规模的厂房，并建成了动画电影制作基地。老厂长特伟动员万氏兄弟来上海帮忙办厂。于是万氏兄弟万籁鸣（“大万”）和万古蟾（“二万”）分别执导了《大闹天宫》和《猪八戒吃瓜》等经典动画片。

常光熙说，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的动画产业也处于起步阶段，创作资源相对匮乏，技术和资金也受到一定限制，动画制作主要依靠国家的支持和推动。“当时我们这些动画导演，并没有想着票房，只是想着做动画一定要把故事做得更好，艺术形式做得更好、更新颖，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实现我的艺术追求。”常光熙说，“虽然现在我们无法模仿，但当时对动画本质的理解和对文化的追求精神还是应该传承下来的。”

艺术形式的创新，也需要创作者扎根于观察与表现。常光熙介绍，动画导演接到剧本故事后，先要确定艺术风格，请设计师创作动画人物，再将其改成更适合动画表现的形象，再交给原画师设计动作表现，最后手工绘制成连贯的动画。每一步都需要动画工作者苦思冥想如何表现得更好，每个工作者都要“既是演员又是画师”。

他回忆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在创作《大闹天宫》时，曾邀请我国最著名的装饰画家张光宇来设计孙悟空的人物形象。当时，张光宇先生画出的形象很有民族特色，非常漂亮、可爱，但形象复杂在动作表现上比较难表达，于是就请来了美术设计师严定贤先生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修改，使角色更适合动画表现。

张光宇孙悟空设计图手稿

当时，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原美术师要懂电影、懂戏曲、懂舞蹈，还要去“学艺”，也就是看戏，京剧、越剧、评弹都有。据《中国文艺报》报道，《大闹天宫》筹备期间，副导演唐诚安排负责动画设计的濮嘉祥到京剧院学习三个月，才让影片呈现出精彩的打斗场面和音乐。

此外，常光熙介绍，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镜子是极其重要的创作工具。创作者可以通过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表情、造型来设计形象和动作，从而加深对动画人物的刻画和理解。此外，为了方便创作者近距离观察，过去工作室的后花园里饲养了不少动物，使动画中拟人的形象和动作更加生动。

小时候，阎定仙对着镜子，想象着孙悟空的表情。

“艺术是科学的先导，科学推动艺术的发展”，徐昌说。谈及如今国产动画面临的挑战和困境，他表示，动画制作技术日趋便捷，但欠缺的是不懂得如何讲故事，只能做“表面功夫”。“画面不需要多豪华，动画首先是一个故事，故事要有情感，要能引起人的共鸣，再简单也得能打动人。”

例如动画短片《新门铃》的创意，就来自于导演徐敬达在家中安装新门铃后心态变化的亲身经历。他从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提炼创意，转化为具有普遍共鸣的故事。这种基于日常生活的想象，不仅丰富了动画的表现形式，也让作品更具亲和力和启发性。

此外，徐昌指出，中国动画的艺术表达不仅需要“向内看”——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更需要“向外看”——艺术创新需要借鉴和学习。与一些知名的国际动画节相比，目前国内的动画节大多以展示交流为主，更多的是商业性和娱乐性，比如手办、（角色扮演）展示等周边产品的售卖，而不是以动画作品的展示和评测为重点，缺乏实质性的展映和深入的专业探讨。“这其实限制了动画节在推动行业进步和提供专业交流方面的作用，让大众看到真正好的、有艺术感的动画片的渠道也很少。但在今天互联网发达的时代，我们其实应该比过去有更多的机会去学习别人。”

动画的魅力在于变化，保护孩子的想象力

许昌是中国儿童动画教育的先行者，在没有互联网和数字媒体的时代，他的童年充满了手绘动画和电影的陪伴。

1988年加入国际动画协会，担任儿童动画指导员。该协会崇尚动画创作的艺术性，提倡创作有别于迪士尼商业动画的实验性动画，并特别注重引导儿童独立创作动画，培养儿童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受此影响，当时已年逾三十的许昌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材料，前往上海多所中小学、幼儿园开设课程，指导学生制作动画。

国际动画学会（ASIFA）会员、动画导演 徐昌

“动画的魔力就在于变化。”在徐畅看来，动画不仅仅是娱乐，更是教育孩子、激发孩子想象力的重要工具。“只要引导得当，孩子们就能受到启发，迸发出奇妙的创意，在‘变化’的动画创作中充满活力。”

然而，想象力也需要保护。

徐畅告诉澎湃新闻，从自己的教学经历来看，孩子天生想象力就很丰富，小时候总能想出天马行空的想法，说话连贯，但很难通过图片或文字表达出来。往往到了小学，孩子的动手能力变强，但想象力就稍弱一些；到了高中，想象力就大打折扣，但技能却日趋成熟。

有一次，许昌听到一个小孩的愿望，“我希望太阳永远不要黑，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玩了！”“那怎样才能不让太阳变黑呢？”小孩想了一个办法——用三根木棍把“太阳”撑起来。

徐昌认为，这是一种原始而幼稚的想象，也是完全打破常识的想象，但在日常生活中却常常被否定。其实，这是可以引导和鼓励的，甚至这些异想天开的想法都可以通过动画片一一实现。“我特别支持素质教育，强调模仿、创造力、想象力和面对挑战时的韧性。对任何事都要有提问的能力、求知欲，不管是动画还是科学研究，都是必须的。”常光熙也表示，应该鼓励孩子了解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拓展视野，在日常生活中充分发挥想象力。

艺术、技术、商业转型下，国产动画面临新挑战

20世纪末，大量中国配音动画片引进播出，如欧美动画片《蓝精灵》、《米老鼠和唐老鸭》、《猫和老鼠》，日本动画片《樱桃小丸子》、《蜡笔小新》等。国产动画制作在审美、创作语言、题材、形式等方面都受到了国际标准的影响，形成了多元化的动画制作格局。进入21世纪，国内外动画市场竞争愈发激烈，国产动画的市场份额受到挤压。

但技术升级、政策扶持带来了新的机遇，近年来三维数字技术不断赋能动画制作，国产动画迎来了新一轮的爆发。

自2015年起，《大圣归来》凭借良好口碑打破了《功夫熊猫2》连续三年保持的国产票房纪录，被视为“国产动画发展的转折点”。此后，2016年票房过亿的《大鱼海棠》、2017年的《镇魂曲》、2019年的《哪吒之魔童降世》《白蛇：缘起》、2020年的《姜子牙》、以及2023年有望角逐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的《三万里长安》等动画作品不断在市场上掀起波澜，形成了新技术与中国文化相融合的国产动画浪潮。

但在一些动画人眼中，这只是复兴的开始，还未到达真正的繁荣与崛起。动画故事老套、艺术表达同质化、经典IP重复使用、幼稚产品充斥市场、缺乏良好机制、唯利是图等问题需要得到更多重视。

近两年，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进入大众视野，与之相伴的AI绘画技术也逐渐成熟。

2024年2月，Sora文字视频模型发布，AIGC正式从文字、图像走向大视频模型时代。相较于手绘时代原画师、动画师一帧一帧地画分镜，再通过逐帧拍摄制作动画，Sora可以理解文字提示，并根据提示快速生成场景和角色，制作出1分钟的短视频。

此前，“将AI技术运用到极致”的动画短片《西游记》就利用AI软件完成了分镜脚本构思、静态图生成、图像生成动画、后期配音剪辑等工作。制作方仅用6天多时间就制作出了一部时长近4分钟的动画短片，而如果纯手工，可能要半年以上。虽然制作方也表示，AI无法生成带有本土文化元素的细节，一些文字还无法辨认，但天庭的场景气势磅礴、神秘莫测，花果山的瀑布石桥犹如世外桃源，人物动作特效也细节丰富，AI技术的威力不容小觑。

网络博主“AI ”发布的《西游记》系列动画短片

另一方面，中国动画走向世界舞台，除了面临技术、内容方面的挑战，还面临海外市场的竞争。

2019年9月20日，《罗小黑战记》在日本单厅上映，受到观众一致好评，并拓展至艺术剧场长期放映。2023年5月，讲述广东舞狮文化的《狮子少年》在日本上映后收获良好口碑，受到当地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

但总体来看2024澳门彩开奖结果查询，当前中国动画的海外影响力还处于较低水平。中国传媒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商业品牌战略研究所联合雷豹网发布的《2023中国动画海外展望报告》显示，尽管中国动画取得了长足进步，但一部动画或漫画出海所面临的困难和不确定性却难以估计。中国动画在世界动画产业中属于“后来者”，起步较晚，产能相对不足，因此在与美国、日本等拥有成熟动画工业体系、占据大部分市场份额的“老将”竞争时，显得力不从心。

据相关报道，广东出品的《熊出没之熊出没》2016年引入土耳其，一度登顶土耳其动画电影票房榜。《熊出没之熊出没》2018年5月登陆墨西哥270多家影院，引起强烈反响。

相比之下，追光动画出品的《新封神记：杨戬》和《白蛇：缘起》均计划在北美上映，不过《新封神记：杨戬》的特效制作水平虽然在国内已经是顶尖的，但在内容和剧情的叙事上有所欠缺，后续票房收入远低于国内票房。

对此，徐昌表示，“我们在做民族题材的作品时，也要了解国际上对它的认可程度，再做调整。在今天的国产动画创作中，也要有国际视野，寻找普世价值，要重视文化语境，更加注重用国际语言讲好中国故事。”

“如果说中国动画流派创造了我国动画艺术的巅峰，那么让中国动画作为一个产业走向世界、被世界认可，则是新时代一代又一代动画人的使命。”中央电视台动画集团董事总经理蔡志军曾在首届北京动漫周主论坛上坦言。中国要成为动画强国，需要更多优质内容供给，进一步提升动画制作实力、品牌经营能力和产业协同能力，也需要更多高端创作人才和复合型市场人才。

同济大学电影研究所所长杨晓林也认为，吉卜力的生态动画之所以能经受住寒冬，在于它始终坚持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形而上的思考，赋予作品丰富而深刻的内涵。宫崎骏的作品并不像现在一些国产动画电影那样堆砌大量的数字特效和技术，而是通过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将画面艺术化地呈现。耐人寻味的主题让作品带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并常常引发对技术异化的批判、对人性的质疑、对生态的担忧、对战争的反思，把娱乐性的商业动画变成了历史学家和思想家的动画。

宫崎骏《你如何生活？》海报

随着时代变迁，观众的审美也在发展，但动画创作的核心目标还是讲述吸引人的故事，创造生动的艺术。正如导演昌巳月所说：“我一直觉得，无论科技如何发展，还是离不开人的大脑、创造力、文化传承。科技与文化应该共同进步。所以我们需要回头审视，是否应该回归制作动画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