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岁重回大厂，她为何只涨薪不要期权？

钱钟书 08-05 19 抢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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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36 岁重回大厂，她为何只涨薪不要期权？GAP一年，这是35岁选择重回大厂的美卷儿，在入职新公司时作为“大厂新人”的觉悟。与其期待一份难以如约兑现的意外之财，不如现金到手落袋为安，...

“你只有对公司有信心才会去争取期权，但现在互联网变化很快，个人职业生涯更是动荡不安，你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期权上呢？”

时隔一年，这是35岁选择重返大公司的美娟儿在加入新公司时，以“大公司新人”身份的体会。

资深猎头张磊告诉字母榜，如今像美娟儿这样的大公司，新员工在跳槽后谈判薪资时，都希望薪资结构中期权占比尽可能低，甚至P7以下非技术岗位明确不要期权，或者期权在整个薪酬方案中只占几万元的比重，这种现象非常常见。

在经历了2022年中概股大崩盘之后，2023年腾讯、阿里、美团、京东等互联网巨头市值持续缩水，随着股价下跌，大公司原本用于激励高层员工的“现金+期权/股权”薪酬体系也变得“形同虚设”。

作为大公司新人，张华2023年通过校园招聘加入字节跳动时，就听说同事把自己近20万元的年终奖全部换成了期权。“毕竟2021年之前的回购价格还是48美元/股，2021年涨了近3倍，比投基金、股票都赚钱。”

但这种用年终奖换期权的投资方式，对于入职刚一年的张华来说，已经不再有吸引力。他做了一番经济计算后说：“如果年终奖不到16万，买期权很难合理避税，缴纳的税款可能比实际赚到的利润还要高。对于能拿20多万年终奖的技术岗位，除了全年应领的40万年薪包，期权的税率是30%。如果还考虑到以年计算的期权赎回时间，还不如拿现金省事。”

偏爱现金的另一个原因是，提前为随时可能到来的裁员做好准备。在离职率极高的互联网巨头中，入职仅一年的人往往能成为“职场活化石”。张华已经比他的两个直接下属撑得更久。他跳槽时，上一家公司的基本工资、住房公积金、裁员的n+1都是按现金计算的。离职后，期权回购也会打折。

近期，得物还因在期权归属期前裁员引发热议，导致“员工80多万期权打水漂”。一位大型公司的HR告诉子子邦，“对很多中型互联网公司来说，在高成本员工期权归属期前裁员，已经成为基本做法。”

与其期待难以如约而至的意外之财，还不如把钱放进口袋，稳妥行事，这已经成为越来越多大公司新人的共识。

对于张华和美娟儿来说，大工厂已不再是过去“遍地是金”的致富之地，当大工厂开始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时，工作本身就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可能下个月我就被裁员了，期权哪有现金那么有吸引力？”张华笑着说。

一

“在大公司工作一年，我就攒了24万元。”

2023年3月，985大学毕业的林章放弃了学校的保送读研。“读完硕士，感觉40万年薪也不一定能拿到。”当时，面对手头的几份offer，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深圳的一家大公司。原因也很简单，“这家公司开出的年薪套餐价格，比其他offer高出近20万。”

虽然工作内容与之前的实习经历不同，深圳也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但对林章来说，“反正大公司都是让你造飞机、拧螺丝的”，所以工资高低成了筛选offer最简单粗暴的标准。

为了给自己准备一个退路，林章没考虑买房买车，靠本科时期的实习工资和奖学金，加上进公司后的工资，一年下来攒下了24万元。

“与其等（期权）优化后折价回购，还不如全现金。”加入大公司一年后，同样追求确定性的张华并没有用年终奖去赎回期权。

互联网巨头“期权赚钱”的神话在新一轮校园招聘中被搁置。对于一心想进大公司的张华来说，三年的合同和每年按比例、按业绩发放的期权，与口袋里的实际现金相比，似乎遥不可及。

在这样一个组织架构频繁变动的大公司，张华一年之内就送走了两个直接下属，谁也不敢保证张华能不能在公司呆三年，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也不敢保证。

更别说，每年按比例发放的期权，要想赎回，只能等公司回购，不过随着大公司开始省吃俭用，回购期权也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首先你需要已归属一年才有资格回购，而一年之后你最多只能回购50%的已归属期权。”一旦你离开公司，未归属的期权就会失效，已归属的部分就得等公司折价回购了。

此前，张华在离职前曾多次申请全额股票回购，但期权都是用实实在在的年终奖换来的，“每次公司都不会全部批准，都会留一部分。”最后，张华想在离职前套现，但后来发现，作为年终奖的现金是单独纳税的，换完后会和当月的工资合并计税。最后，期权回购后增加的钱基本都抵税了。

现金至上，钱放在口袋里才安全，这逐渐成为更多大公司新人的共识。

与此同时，尽管美娟儿曾进出过几家头部互联网公司，并在每一家公司都获得了期权，但她从来都没有资格因为期权而“躺平”。

在互联网红利时期，期权曾经是悬在大公司员工面前的“胡萝卜”，代表着一夜暴富的可能。

以快手为例，据快手招股书显示，截至2020年9月30日，4551名快手员工认购了5.24亿股B类股。以开盘价338港元计算，快手员工平均持股11.5万股，价值超过3000万港元。“2014年阿里巴巴刚赴美上市，P7的薪水加上期权，就能让身家飙升到300万至400万元。”但期权要套现，要经过授予、归属、行权、套现等环节。张磊直言，中概股今非昔比，大公司员工离职率高，大部分员工要么等不到期权全部授予，要么手中期权价值蒸发至少50%。

“今年大公司工资高，大家跳槽的时候都比较关心能拿到多少钱。”张蕾说。

二

随着员工对现金越来越痴迷，而期权不再“有吸引力”，大公司的新员工都生活在随时被解雇的恐惧之中。

“进厂”第四个月，林章对“产出”极度焦虑。有好的工作产出才能“取得好的业绩”，这关系到林章在校园招聘后能不能转为正式员工。“如果不转，我工作不到一年，就失去了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再找工作就没什么优势了。”

但作为大公司庞大机器下最底层的“杂活、脏活”是绕不开的。林章告诉《字母榜》，每天文档都是批量生产的，上一场会议还没结束，他就被拉进下一场会议，每天高强度消化各种专业术语、新项目，刚做完新项目的PPT、写完需求文档，忙活了一个多月，项目上线失败也是常态。

在大公司缩减成本、提高效率的当下，往往“一个人当三个人干活”，“人工效率比”被越来越多地提及。林章并没有因为是校招而受到宽容，在与他聊天时，还强调了“进公司后能独立负责业务”。

最焦虑的时候，林章就会想，“如果今天是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我会做什么呢？”相比于其他同事的工作站，要么摆放着象征“发财”的绿植，要么摆放着不再让人“焦虑”的香蕉盆，要么摆放着色彩斑斓的盲盒搭建的风景，林章的工作站干净整洁，只有一台电脑、一个水杯、一个午睡的枕头，随时准备下班。

“事实证明，这可以有效缓解被解雇带来的不安全感。”林章笑着说。

当工作不再稳定时，员工基于对公司的长期信心而持有期权似乎更加困难。转正后，林章也养成了存钱的习惯，他干脆把公积金里除了2000元的钱全部取了出来。除了把钱存起来赚取稳定的利息，林章没有买基金、股票，也不会考虑内部兑换期权。“手里拿着现金，才是最稳妥的。”

如今，来到大公司已经一年，林章已经完全适应了上下班打卡间隔12小时的高强度工作。4月份的体检中，相比刚入职时，他又出现了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血尿酸升高等症状。林章说不清这些是否和大公司的工作有关。

在大公司里，被解雇的焦虑似乎同样适用于所有新员工。

即便在几家大公司工作过后，时隔一年之后选择重返西二旗，梅娟儿在入职四个月内也失败了三个项目。